敦煌是一座城市，還是一個符號？

說到敦煌，人們首先想到的會是莫高窟和月牙泉。其實在歷史煙塵背后，如同敦煌絕美壁畫裡描繪的市井畫卷，那些千年前古人生活的點點滴滴，隨時間流轉至今天，依然深烙著敦煌的文化印記。

而我作為一個地道的本土敦煌人，心中所依傍的就是這座小小的城。這座叫敦煌的小城裡，那一份獨有的人情味和煙火氣，那一份深入骨髓的堅守和樂觀，是每個人心中共同的敦煌。

大小敦煌

敦煌是如此之大。

一千多年來，敦煌是被世界聚焦和眺望的焦點，大到被世界仰視。

地域上的敦煌，已經拓展出了自己的疆域，用自己的迷人之處吸引著萬千旅人，成了名副其實的大敦煌。“大敦煌”，也是著名詩人葉舟先生的代表作，他不經意間給敦煌的命名，成為了當今人們對敦煌耳熟能詳的稱謂。這是詩人之幸，也是敦煌之幸。詩人心中那滿滿的“大”，是他對敦煌文明的仰視和對敦煌文化的敬畏。

而敦煌之小，又從何而來？

我的老家在鄉下，離敦煌城不遠，七八公裡，城裡的２路公交車幾乎到了村口，我常常攜妻帶子在周末坐公交車去鄉下看父母，一人兩元錢車費，不一會兒就從城裡到了鄉下。如此可以看出敦煌地盤之小。最遠的鄉鎮陽關才70公裡，但已是戈壁的另一片綠洲，而其他鄉鎮近的與敦煌城相連，遠的也不到20公裡。

我自己家住在敦煌城南，步行10分鐘可以到敦煌風情城和夜市，步行20分鐘可以到黨河風情線，再走遠點兒吧，半個小時就到了鳴沙山、月牙泉﹔遠一點的莫高窟也就25公裡，懸泉置還不到20公裡，玉門關100公裡，雅丹世界地質公園180公裡。這些離我如此之近的地名，要麼是世界聞名的古文化遺址，要麼是引人入勝的旅游勝地。這就是我與敦煌具象的距離，固定的距離。

精致小城

敦煌是一個響亮全球的名字，因為莫高窟與月牙泉的緣故。敦煌又是一個具體而實在的名字，因為那座玲瓏精致又干淨秀氣的小城。

旅游旺季七八九月，敦煌總是熱鬧非凡，來自天南海北的游客在敦煌大多都會吃一驚。他們想象中的大西北：戈壁黃沙，絲路駝鈴，還有一場接一場的沙塵暴……可來了完全不是這麼回事：走在蓮花磚鋪出的街上，抬頭看到仿漢唐建筑牆壁上的處處飛天，夜晚更是盞盞燈籠高懸，神秘至極的西域美城，從城中心的反彈琵琶雕塑向四面延伸，到一塊磚、一面牆、一亭台、一樓閣、一盞燈、一尖頂，無不散發出濃濃漢唐氣息。一座仿佛停留在唐代的城，讓每個旅人駐足流連。

據說近幾年敦煌城的干淨是聞名全國的，很多人來敦煌，首先是被一座小城的干淨震撼到。在西北風吹過，沙塵暴不斷，戈壁沙漠環抱的小城裡，如何保持亮麗潔淨？一個擺工藝品的小攤主這樣說：“敦煌人愛干淨，看到街上有垃圾都會彎腰撿起來。”從生活細節做起，每個敦煌人都用一顆朴素的心愛著這座城。

黨河之水

黨河於敦煌區域內由南向北流，在沙洲鎮西邊。發源於祁連山，距市區36公裡有水庫，水庫水流至市區，由上下游的閘門控制，構成黨河風情線風景區，這片地方也是敦煌人的樂園。

傍晚的黨河邊，散步的人很多，一位老者說，因著這條河，不僅城市小氣候改變了，敦煌人的壽命也可延長幾歲。一條河成了敦煌湖泊般的眼睛，讓人們的生活靈動起來。

每到夜晚，游人在風情城裡游逛，品嘗著各種特色小吃，聆聽著自樂班的精彩演藝，無憂無慮。在黨河風情線上走走，那十八個亭台樓閣處處歡聲笑語，音樂噴泉和水幕電影讓敦煌城的夜晚流光溢彩。

敦煌人的家，或者在風情城裡，或者在風情線河水邊上，或者在田園綠樹深處。所以，我們都成了步行者，都穿行在敦煌的大街小巷。

在黨河邊漫步時，骨子裡對這座小城的熱愛，尤其濃烈了起來。那些在風裡，在雨裡，在更多無邊的晴朗日子裡穿行而過的記憶，都像是隨時呼之欲出，這不是一個人的行走，是和妻子，是和朋友，是和一座城裡的敦煌人一起的行走，這種美好是一種濃濃的氣氛，已經浸入我生命的深處。

一個渺小的人，和一座城的經來過往融合在了一起，一個咖啡館裡的小憩，一個初戀般的回眸，黨河邊的人啊，誰又離得開誰。

迷人夜市

敦煌的夜晚是讓人難忘的。當游客們興致勃勃地看了莫高窟，看了月牙泉，看了陽關、玉門關，看了雅丹奇觀，回到城裡，還有一個絕好的去處等你一去，這就是敦煌的夜市。

太陽落去，夜市也亮出了星星一樣的燈光，游人們三三兩兩或者十來人一伙擁向這裡，擺茶攤子的姑娘們都穿著統一的紅色旗袍歡迎客人，她們的呼喚聲和笑容永遠是那麼燦爛，“過來坐”“請過來坐”，一聲接著一聲。在那麼多的茶攤子中間走過，遠方的客人總會停下腳步，選擇一個合適的地方坐下來。這個夜市確實不大，小小的，巧巧的，茶攤子一字兒擺開，一個小桌子兩邊是幾把椅子，這地方怕有一百多個攤位了吧，可每一個小茶攤前都坐滿了人，品著天下難得的美味，說著天南地北的方言。

他們或泡一碗三泡台，或打瓶西涼啤酒，或要一杯敦煌杏皮水，各取所好。不遠處的小吃城也成了夜市的一部分，這裡有好多具有敦煌特色的小吃，臊子面，死面餅，羊雜碎，撥疙瘩，拉面，驢肉黃面，水餃，釀皮，烤羊肉，應有盡有，散發出濃濃的煙火氣息。音樂噴泉是這個小小的夜市的中心，這兒有飛天雕塑，在燈光裡是一個婀娜多姿的美女。而更多的敦煌女孩子也是那麼美麗動人，給游人們留下難忘的印象。她們說著流利的普通話，招徠著客人，她們永遠微笑著，成為這個夜晚的一道風景。

在這裡你也許會碰見張藝謀、章子怡等影視明星，而敦煌人卻都見多不怪。游客們一邊品茶，一邊和敦煌姑娘們談著敦煌，說著敦煌，被敦煌的無窮魅力深深地震撼著，被敦煌的名優小吃深深吸引著。而敦煌人的真誠、厚道、好客也讓他們銘記於心，夜市雖小敦煌卻大，這裡不僅是吃喝的天地，更是文化流淌的天地，是飛天起舞的地方。

夜市的另一個去處是工藝品一條街，這裡有敦煌特產，也有許多精致的工藝品，這是燈火輝煌的一條街，人們喝過茶，從西門口出來就到這條長街上。街的兩邊都是仿古建筑，中間的攤子也是精致的小木房子，一個挨著一個，裡面的案子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工藝品，這些小房子的主人也多是美麗的敦煌姑娘，她們的小攤子自北向南，流光溢彩，輝煌地將燈火延伸到老遠裡去。這裡總是人頭攢動，擁擁擠擠，但就是這樣一種熱熱鬧鬧的氣氛，讓游客們興致更濃，他們逛著、轉著、看著，和熱情的敦煌姑娘們討價還價著，一匹小駱駝，一隻小手鐲，一幅壁畫，一個紀念章，都會讓他們產生無窮的遐想，他們怎麼忍心空手離開敦煌呢，想著遠方的朋友，他們會挑選出自己喜歡的小東西，帶到家鄉去。因為他們真的來過敦煌了，一個小小的紀念品，也會讓他們把敦煌和敦煌姑娘燦爛的笑臉一起裝在心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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